【坚杰】失望
车消失在黑暗中，不知驶向哪里。
天色已经完全昏暗，许多人都已准备上床睡觉。
在一栋居民楼下，路灯将两个人拉出长长的影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不知道还以为大人牵着自家孩子。
罗坚走到303门前，在兜里翻找着钥匙，好像他对这也并不熟悉。
折腾好一会。
“咣当。”
房子里很黑，庄文杰不由地害怕起来。
罗坚猛的一拉就庄文杰拽进房子。
一进门就是客厅，后面有一个木质的沙发，罗坚把手铐铐到沙发的洞里。
庄文杰坐在沙发上，罗坚则是俯视着他。
他打量着四周，这里并没有生活的痕迹。
还没看到些什么，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手伸出来。”罗坚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
庄文杰将手往背后伸，似乎是想把手藏起来。
罗坚看他不肯。
“手伸出来!!”
“快点!!”
“别让我说第三遍!!”
罗坚厉声呵道，语速极快，加上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
一时间气氛到达冰点，就连路过的老鼠都得退避三舍。
庄文杰真的被罗坚吓到，隐隐约约的甚至能看到罗坚手上暴起的青筋。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外面并不明亮的路灯照进来。
庄文杰看不清罗坚的脸，他也不敢看。
白净的手悬在空中。
罗坚毫不犹豫，手起刀落。
清脆的打声响彻整个房子，仅仅只是这一下，庄文杰的手就红了起来。
尽管这样，罗坚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两下，三下......
整整五下，每一下都非常用力。
五下过后，手心通红，甚至手指都在轻微的颤抖。
庄文杰死死咬住嘴唇，生怕发出示弱的声音。
眼睛却不争气的落下眼泪，委屈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
光线昏暗也知道罗坚有没有看到庄文杰的眼泪。
庄文杰真的太倔了，倔到甚至连稍微求饶一下都不愿意。
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世，因为他的经历，以至于他只能用像刺猬一样的方式对待他身边的人，哪怕对方是为了他好。
自从庄耀柏死后，庄文杰便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谁也靠近不了。
他曾经试图想将事情告诉罗坚，想让罗坚帮他。
但是每当他要发短息时，他总能想到丁生火，许正清，庄耀柏，他们是一类人，自己也是...
盗贼世家，且不说罗坚能不能真的信任他，就说自己这样的身份必定会给罗坚造成困扰，尤其是庄耀柏...
庄文杰越想越难过，哭泣的声音便止不住了。
罗坚察觉到庄文杰的情绪，却还是毫不客气地说道。
“庄文杰，你这么聪明，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中国禁毒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但凡沾上一点，你这辈子都得完。”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亏得你还是学法律的，你看看这些天你做的都是什么事?”
“你非要我把你送进去，还是别的什么警察把你送进去，你才甘心吗？”
“你这都不是作死，你这是要上天啊!”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为人正义，懂善恶，有分寸!”
“现在看来，你根本就不值得!”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罗坚从一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大失所望。
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四周沉静了片刻。
“对，我让你失望了...我是垃圾，不值得信任 。”
“那你别管我啊?”
听完罗坚的话，庄文杰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抬头看向罗坚。
“我没求着你来管我，你是我的谁啊？凭什么来说我!”
“你以为你这样嘴上说着关心我，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吗？”
“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庄文杰吼道。
声音虽然大却还带着哭腔。
“从睡莲案开始，你就没信任过我!”
“你借着是我好朋友的名义，对我各种怀疑，你不过也是在利用我，你跟丁生火他们没什么两样!”
“你每次一有什么怀疑，就来找我，还美其名曰是好朋友来聊聊天。”
“这借口真的烂透了。”
“我利用你?呵，庄文杰你搞清楚，我一直叫你不要参与他们的事，可你呢？”
“次次有你，你叫我怎么信你?”罗坚被气到。
“还是说，你就跟你爸一样，就是贼。”
这句话一出，房子里又一次陷入沉默。
庄文杰笑了两声，站起身直直的看着罗坚，也不顾后面手铐扯着的疼痛。
“是，我是贼，我们一家都是贼!你现在就把我抓进去!”
“以绝后患，否则我以后不止偷盗，杀人放火我全干一遍...”
罗坚听着庄文杰越来越不着调。
“啪。”一巴掌落在庄文杰脸上。
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相顾无言。
“我就是想知道一个真相，怎么就这么难。”庄文杰喃喃自语。
罗坚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现在是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夺门而出。
漆黑的房子里只剩庄文杰一人。
刚刚还能唇枪舌战的人，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
淋雨，喝酒，加上情绪的起起伏伏，病魔终于还是找上来了，庄文杰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恍惚间，庄文杰想起扣在手上的手铐。
不知道怎滴，拼了命想挣脱它。
可惜手铐太坚硬了，摆弄半天，也没个结果。
手腕红的像是要渗出血来。
天色越来越暗，今夜似乎比平时更加的漫长。
评论(92)